2019年8月30日上午，湖南大学岳麓书院特邀浙江大学文科资深教授桑兵先生主讲岳麓书院讲坛第392期，主题为“《新青年》与新文化运动”。讲座由岳麓书院历史系陈先初教授主持，湖南大学师生及其他社会各界人士150余人参加此次讲座。

讲座伊始，桑兵教授首先从“大时代的小历史”谈起，指出过去一些看似研究很深的课题，实际还有很多东西可做。既往人们认为，《新青年》与新文化运动有很直接的关系，关于新文化运动的历史叙述，也都是以《新青年》为发端和动因，实质上新文化运动并非以《新青年》为发端。此外，桑兵教授提出，区分“新文化”的概念与“新文化运动”的概念，对于把握这段历史十分重要。

桑兵教授

关于新文化运动与五四运动的关系，过往习惯于认为是新文化运动催生了五四运动。桑兵教授则指出，新文化运动实际上是在五四运动之后，由国民党、江苏教育会联手发动，以延续五四风潮冲击段祺瑞和安福系的未竟之业，用文化运动的形式推动国民革命的社会运动。而这些运动事实上与《新青年》的关系不大。

桑兵教授还对《新青年》同人对新文化运动的态度进行了介绍。以陈独秀为例，尽管五四运动之后即被捕入狱，但其出狱后，敏锐地察觉到了新文化运动的机遇，并迅速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巨子”。而在《新青年》同人中，像陈独秀这样对新文化运动呼应鼓吹的实属罕见，如胡适就明确持不赞成的态度。随后，他从蒋介石对胡的挽联讲起，具体探讨了胡适对新思想、新文化、新文化运动的态度。他指出，知识分子对于群众性的政治运动本身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而在文字言论上几乎没有响应，行动也较为疏离隔膜。

《新青年》既然并不完全赞成新文化运动，为什么后来会认为是《新青年》催生了新文化运动？桑兵教授提出《新青年》与新文化运动的关系实际上是“被指认”的。《新青年》在反击章士钊和学衡派的攻击时，对新文化运动进行了辩护，被动地对新文化运动施加了实际的影响，“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正确历史顺序，变成“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的倒置叙述，掩盖了《新青年》内部分歧所体现的近代中国两种不同趋新取径的矛盾冲突。此外，关于新文化运动的口号“民主”与“科学”，桑教授则认为“民主”“科学”和“德先生”“赛先生”相比，实际难以达意，“民主”本身不应为一种政治化的诉求，在这一时期，应更多地体现在教育领域，并表现为一种自动式、自助式的教育。

讲座现场

讲座最后，桑兵教授强调，新文化运动中路线的分歧，恰好是一个世纪以来人类分歧的缩影。而直到现在，我们仍在延续这一时期的路线；不同的路线之间，也势必要进行吸收和调整，才能跳出四百年“欧洲中心论”的笼罩，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现场听众提问交流

讲座在长时间的掌声中结束，现场氛围十分热烈。在提问环节，桑兵教授结合讲座内容，从历史与现实多维度作了精彩解答，再次赢得在场师生的阵阵掌声。此次讲座增强了大家对于《新青年》与新文化运动关系的把握，使大众对历史上的新文化运动与新文化运动的历史叙述有了更深的认识和理解。（文/朱钊沅  图/陈永豪）

【主讲人简介】

桑兵，浙江大学文科资深教授。曾任广东省珠江学者特聘教授，现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委员会委员、国家清史编撰委员会委员、中国史学会理事。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211工程建设项目和985重点学科建设项目。目前主要研究领域为近代中国的知识与制度转型、清代以来的学术与教育、大学与近代中国、近代中日关系等。